舌尖上的末日

【黄喻】Summer rain fall 6

章节和标题数字对不上我也很急啊!


8.


商演当日,因为要带乐器,蓝雨和另一支从广州出发的乐队包了车去珠海,郑轩虽然对集合时间抱怨了几句,当天还是坐了最早一班地铁出门。

他第一次在这个时段来到酒吧区,和繁华的夜晚不一样,街上冷冷清清的,转了两圈都没找到卖早点的地方,最后在便利店买了一袋面包片。

等解决完早饭,郑轩拎着剩下的面包片慢悠悠地晃到蓝雨的时候,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喻文州正单肩背着琴靠在栏杆上打电话,见他来了,就挂了电话。

“早,”郑轩往四周张望,“其他人呢?”

“魏老板昨天在蓝雨过夜。”

郑轩哦了一声,问黄少呢。

“昨天排练结束之后我就联系不上他了。”喻文州继续道:“我以为他回去就睡着了,直到今天早上想叫他起床,打过去已经关机了。”

郑轩一直觉得和喻文州交流挺好的,思路清晰,说话有条理,尤其是和队里其他人做对比的情况下,倒不是说其他人不好说话,只是他和魏琛不熟,黄少天又是个话痨,假如哪天他发高烧,他也会选择打给喻文州请假,毕竟人在生病的时候尤其脆弱,他不确定自己能强打精神听完黄少天的慰问信息。

坏处就是太省事,都不给他点时间缓冲。

“我操……”郑轩拿起手机找到黄少天的号码拨过去,果然是关机状态,想想也是,喻文州没打通的电话难道换自己就能打通吗,“那怎么办?”

喻文州说只能等黄少天联系他们。

“他干什么去了,睡过头了?”郑轩问。

喻文州嗯了一声,“这是最好的情况了。”

“赶得上?”郑轩眼睛一亮。

“赶不上啊。”喻文州说。

“压力山大……”郑轩叹了口气,“魏老大那边怎么解释?”

“我想……少了这么一个大活人他不至于看不出来。”喻文州苦笑道。


七点一到,魏琛带着一脸没睡醒的表情从蓝雨后门的巷子里走出来,往四周看了一圈,沉着声音问主唱在哪,得到“人找不到,电话打不通”的答复后魏琛果然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过程中喻文州只是默默地听着魏琛骂,全然没有反驳的意思。

老实说,郑轩是想扭头就走的,他不明白为什么迟到的人不是他,却要受到指责,但是想想又有点不舍得,也说不清是因为舍不得这半个月的排练,舍不得不错的曲子,还是舍不得自己难得拿出干劲加入的乐队就这么解散了——不,说不定人家只会在BBS上再招一个鼓手吧?郑轩知道自己对这个乐队来说并非是什么不可或缺的角色。

魏琛骂了几分钟,郑轩就走神走了几分钟,他的性格中没有喻文州那样的韧性,有时候逃避反而是他坚持的方式。

魏琛没有继续骂下去因为另一支乐队的人来了,他们要上车了,喻文州对魏琛说正式演出是中午,上午过去只是为了给摄影师当素材,他现在去车站等,待会和黄少天一起坐火车过去。

郑轩听见真心觉得喻文州心理素质特别强,挨完骂还在那提建设性意见。

魏琛皱着眉沉默了一会,“琴给我。”

喻文州不解地看着魏琛,但还是把手上的吉他交给了他。

“背着琴跑来跑去你不嫌累?”魏琛把琴背上,有些烦躁地掏出了烟,“……需要吉他手的话我先顶上。”

喻文州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说麻烦魏老板了。

魏琛冷笑一声,把没抽几口的烟吐掉,转身上了面包车,并在车上催促郑轩,刚从精神世界开完小差回来的郑轩才一个激灵,把剩下半袋的面包片塞到喻文州手里,让他们在路上吃,就跟着急急忙忙地上了车。


喻文州是在乘往火车站的地铁上接到黄少天的电话的。

他接起电话,喂了一声,电话那头的黄少天过了四五秒才深吸了一口气说:“我完蛋了。”

说完似乎还往自己脑门上拍了一掌,下手挺重的,然后又是几秒的沉默。

“少天,”喻文州问:“起来了吗?”

“在刷牙,”黄少天叼着牙刷含糊不清地说:“魏老大他们走了吗?”

“他和郑轩先去了。”

“那你?”黄少天问。

“我现在去买票,我们等下坐动车过去。”喻文州问:“你多久能到南站?”

黄少天那边又是一阵动静,声音忽远忽近的,估计是拿着手机在换衣服,“三十……还是四十分钟吧。”

喻文州刚才在手机上刷列车时刻表,五十五分钟之后有一班车,问黄少天能不能赶上,黄少天那边正把桌子上的钥匙和零钱一股脑地扫进包里,抬头看了眼挂钟,说行。之后喻文州提醒他上了车把证件号发一下,就挂了电话。


黄少天的运气不错,他家离地铁站有点距离,下楼正好遇到他哥们儿骑个摩托去超市抢特价鸡蛋。黄少天问梁易春超市几点开,梁易春说八点,黄少天说是小火锅店前面那家超市吗,梁易春说对,你是要乘地铁吗。

黄少天说我八点半的高铁。

梁易春二话不说抛了个头盔给黄少天,让他赶快上车。

梁易春开摩托开得挺快,黄少天得单手抓住坐垫,然后腾出另一只手给郑轩发消息,从后座下来的时候是七点四十七分,黄少天摘了头盔对梁易春说谢了,梁易春摆了摆手,把摩托调了个头,开走了。


下了车,喻文州就在进站区那个地铁出口等他,他们坐扶梯上了三楼的候车厅,进站的队伍很长,距离开车只剩五分钟的时候他们才在靠近一号检票口的位置过完安检。

黄少天拿起车票一看,“靠,19B。”

“改签?”喻文州说。

黄少天说不改,跑过去。

喻文州看了一眼黄少天背上的琴,黄少天说我以前田径队的。

“我有运动。”喻文州说。

黄少天调紧了琴包的肩带,“游泳吗?”

喻文州说是啊。

事实证明,喻文州颇为自信的肺活量在短跑这种讲求爆发力的项目上没有太大的优势,黄少天不得不在半路停下等喻文州,再拉着对方下了扶梯跳上最近的一节车厢。

黄少天靠墙微喘着,问喻文州,“安检口到这里多远?”

“一百米多一点?”

黄少天笑了一下说,我靠,退步了,一百米我以前十三秒就能跑完,这都快两分钟了。

喻文州思索了几秒钟,道:“你这是百米负重了。”

黄少天认真点了点头说:“也是也是,你起码得有一百几十斤。”

我指的其实是吉他。喻文州想。


他们上车没多久车就开了,过道上都是在摆行李的人,黄少天背琴走前面,穿过两个车厢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黄少天抬头看了看,行李架几乎都被箱子占满了,喻文州说你带的琴包,放在上面不安全,黄少天说那就抱着吧,才一个小时。

从下了地铁到现在,黄少天才有空拿出手机给魏琛发条消息,其实刚才在摩托上他最先想到的是给魏琛发消息,又怕魏琛气在头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发给了和魏琛在一起的郑轩。

“郑轩说他们刚到珠海,现在去接新娘,我说我们已经上高铁了,中午之前就能到。”黄少天和郑轩发完消息,放下手机问喻文州,“我们下了高铁之后怎么走?我手机快没电了。”

“刚才等你的时候已经查好了,”喻文州说:“开个飞行模式吧,超长待机。”

“靠谱啊!”黄少天感叹道,拿出手机给郑轩发了条消息,告诉郑轩有什么事找喻文州就好,他手机没电,然后直接关了机。

“先吃点东西?等下不一定有时间吃。”喻文州把包里的矿泉水和面包片给他。

“服务真周到,你要是女的我可能会追你。”

喻文州说面包是郑轩给的,我也不可能是女的。

“看出来了。”

黄少天几口把面包解决了,用塑料袋擦了擦嘴,又喝了几口水,抱着吉他把半个身子滑下了座椅。

他等了很久,但直到下车喻文州也没问他迟到的原因。


下了火车之后两人直奔公交站,总算在中午之前赶到位于唐家湾的婚礼场地。

婚礼在海滨草地上举行,会场中央是舞台,右面有几个白色的帐篷,黄少天到了会场的第一句就是,“果然是珠海海景第一豪宅区,腿都走断了。”

喻文州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他们穿过鲜花和气球,找到了乐队的准备室。黄少天掀开门帘的时候,郑轩正在和一条领带较劲,见两人来了,干脆向喻文州请求支援。

趁着喻文州在自己脖子上帮他系领带,郑轩踩着球鞋走到一排架子前,拿了一套衣服给黄少天。

黄少天挑了挑眉,“一定要系领带吗?我觉得穿这玩意影响我发挥。”

“不,你的是这个,”郑轩把套装外面的防尘袋取下,“蝴蝶结。”

“你大爷,我上一次穿成这样还是十四岁给我表姐做花童。”

郑轩说你十四岁还能做花童。

黄少天说我十四岁比山水豆腐还嫩。

“你现在也挺嫩的。”郑轩喊道。

黄少天嘴上不满,还是老老实实地进了更衣室把衬衣和西装短裤换上,连同银白色的小领结,他抽了抽嘴角还是系上了。等到他从更衣室出来的时候,喻文州已经换好了衣服在外面等他,就连一直不见人的魏琛也叙完旧回来了。

黄少天看了一圈,问:“我靠,怎么只有我一个是短裤啊?”

“你是主唱,主角嘛。”魏琛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说完自己也没忍住笑了出来。

魏琛今天穿着刺绣上衣和西裤,黄少天就从来没见魏琛穿的这么正式过,喻文州和郑轩则是比较中规中矩的休闲西服,郑轩还不知道从哪弄来一顶草帽戴着,被黄少天扒了下来。

换完衣服后没多久,就有人进来通知乐队准备上台了,蓝雨本来是预计十二点前上台的,但魏琛在车上就和另一支负责下午演出的乐队协商,交换了出场顺序。仪式进行的时候众人坐在白色的长椅上观礼,穿着鱼尾裙的新娘身材高挑,长相虽然不是十分出众,却有一种古典的气质,听坐在前排的新娘的亲友们谈起,她是某个时装品牌的设计师。黄少天觉得他们这身看着很贵的行头可能比想象中还贵。

由于是不认识的人,到底说了些什么黄少天也没仔细听,婚礼很顺利,唯一的意外是新娘抛出的花球落到了魏琛腿上,而对花毫无兴趣的魏琛想也没想就把花球推到坐在他身边的徒弟怀里。

黄少天抱着那束纯白的马蹄莲愣了愣,随即受到了来自前排单身姑娘的注视。

司仪不知道黄少天并非新人的亲友,还邀请他上台分享几句,黄少天硬着头皮说了些祝福的话语,为了活跃气氛,司仪又问黄少天想把花送给谁,黄少天很配合,说送给我妈妈吧,引起哄堂大笑,某程度上也算达到了目的。


黄昏的时候,新人站在插满了鲜花的拱门下送客,由于魏琛和新郎是旧识,乐队也被叫过去合影,黄少天从魏琛和新郎的交谈中得知接下来还有酒席,就在附近的大酒店办。新郎邀请魏琛和其他乐队成员吃完晚饭再走,顺便帮他挡两杯酒,魏琛哈哈笑道结婚不易,并拒绝了他。

拍完照他们回帐篷换衣服,一边等车一边数身上的蚊子包,黄少天是特别招蚊子的体质,加上穿着短裤,被叮了一腿蚊子包,他挽起裤脚在上面划十字,另一支乐队的贝斯手递给他一罐没有任何包装的药膏,涂上后凉丝丝的,感觉好多了。

黄少天问贝斯手药膏是哪里买的,效果这么神奇,贝斯手笑了笑说是自己家里做的,要就拿去吧。


他们包的是一辆十五座的中巴,开上高速的时候天全黑了,大伙在车上睡得东歪西倒,黄少天早上一路转车到会场,这会坐在直通车上觉得上午也是累得够呛。同样折腾了一天的还有喻文州,黄少天刚想坐到后排找他聊天,才发现对方已经以和清醒时同样的姿势十分规矩地睡着了。

司机把他们送到东站地铁口,除了魏琛要回店里,其他人都是一个方向的地铁。

郑轩下车之后喻文州有点疑惑地看了黄少天一眼,“你不回家吗?”

黄少天摇了摇头。他背着吉他,怀抱着声称要送给母亲的白色的马蹄莲,听着地铁的下车提示,突然有一种自己也弄不明白的委屈。


“可以去你家住一晚上吗?我不想回家。”黄少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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