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末日

【黄喻】Summer rain fall 7

终于写完暑假了。

顺带一提故事里的地理位置看看就好请不要……太认真


9.


喻文州家住荔湾区,优点是周边好几个地铁站,缺点是离哪个都不算特别近。

喻文州问黄少天晚饭想吃什么,可以在长寿路下车吃完饭才回去,那边选择多一点。

黄少天想了想说要么吃麦当劳?接着又担忧地问:“你家那位西关小姐在吗?我还是不去了吧……”

“我一个人住。”喻文州补充道:“不过有一个房间租给别人了。”

黄少天一脸震惊地看着喻文州问你有自己的房子吗,喻文州笑了笑说我只是一个打工仔,黄少天说你家好大,喻文州说就两室一厅。

黄少天以为喻文州父母在外地工作,问:“那你爸妈回来住哪?”

“他们离婚了,不会回来住。”喻文州看了眼神情变得有点微妙的黄少天,解释道:“你刚认识我的时候已经离了,我觉得父母双方如果有了分开比较好的想法,继续拖着对孩子的影响未必比离婚少。”

“你像在说别人的事情。”黄少天眨了眨眼。

“从小我爸就在外地工作,他们离了婚我也没什么实感。”喻文州笑了一下,问:“听了会不会觉得我很……冷漠?”

黄少天摇了摇头,说你性格很好,而且按照你的逻辑,如果他们不离婚,你的性格未必有这么好。


长寿路到了的时候,喻文州还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不去恒宝了?”黄少天问他。

喻文州说不去了,夜晚人多,去别的地方吃吧。

他们从地铁站出去后先经过一个批发市场,再穿过一片骑楼,大约走了十几分钟的时候喻文州轻轻说了句到了,黄少天一看周围哪有什么吃饭的地方,面前就一家超市,甚至称不上是超市,就是东西多一点的杂货店,开在小区里面,隔壁是水果店。

喻文州走进去,轻车驾熟地从货架上找到了自己要买的东西,黄少天站在收银台对面的冰柜旁边等他,和他一起排排站的还有和母亲来买东西的小孩,约莫七八岁的男孩,脸和手臂贴在放雪糕的冰柜的玻璃上,吵着要吃碎碎冰。

“要喝饮料吗?我家只有水……”喻文州拿了一罐豆豉鲮鱼和面条回来,看了看黄少天,又看了看小孩,问:“你也想吃碎碎冰?”

黄少天说喝水吧,喝水就挺好的。

喻文州结了账,说:“那走吧,家里有雪糕。”

小孩不知道为什么闹得更大声了。


从小超市出来再往里走就是喻文州家,这个小区的楼房都是十五层,有两部电梯,喻文州住九楼,坐电梯上去的时候黄少天说这里看上去好旧,喻文州说我上初中的时候搬进来的,安置房质量比较差。

进门后黄少天脱了鞋袜,赤脚站在鞋架边上等喻文州给他拿拖鞋。

房子比黄少天自己家要小,站在门口一眼就能看到厨房浴室还有两间卧室的门,客厅只放了一张饭桌、冰箱还有一台罩着蕾丝防尘罩立式钢琴,钢琴摆放的位置看上去就像是硬塞进来的。

喻文州把自己还有黄少天的吉他放到卧室后就去厨房烧水了,客厅可以活动的范围很小,黄少天坐在饭桌边,问喻文州借充电器。

“充电器在床头柜上,你自己去拿吧。”喻文州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我可以进房间吗?”黄少天问。

“不进去你晚上睡哪?”喻文州的声音听上去带着笑意:“你就在房间里待着吧,很快就开饭。”

“你准备自己做饭?”黄少天一脸惊讶地走进厨房,“你会做饭?”

“今天吃面条,不做饭。”喻文州站在洗碗池前洗菜,“人人都会做饭,顶多就是不好吃。”

黄少天说我只会把东西弄熟和加热,还会蒸蛋、蒸肉饼和煲汤。

喻文州说是会开火和关火吗,黄少天说还会打鸡蛋、捞泡沫、往锅里加水,盖上保鲜膜。

喻文州把青菜沥干,说:“那帮我从冰箱里拿点丸子过来好吗?”

“哦,”黄少天应了一声,突然脸色怪异地回过头,“怎么感觉你把我当儿子了呢。”

“怎么可能?广告说养大一个孩子要四百万。”喻文州道。


喻文州的很快当然不作数。

黄少天在房间里看电视,不明白为什么八点五十开始烧水,九点半还没吃上饭。

他虽然不会做菜,切菜开罐头打下手还是会的,但喻文州嫌他在厨房碍手碍脚,把他赶到房间看动物世界。

喻文州家的租客从房间出来上了一趟厕所,黄少天伸长脖子往外看,一看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一个穿着穿着灰色背心、身材十分结实的男人从另一间卧室里趿着人字拖出来,如果不是露出的手臂上满是刺青——甚至连脸上都有,看上去就像个运动爱好者。

黄少天心想,不知道黑社会算不算极限运动。

刺青男上完厕所回房间的时候喻文州端着两碗面从厨房出来,喻文州向刺青男打了声招呼,问他吃过饭没有,对方有些冷淡地点了点头,就匆匆回房了。

“靠,这人什么态度啊……”在房间内目睹一切的黄少天不等喻文州开口,就一脸严肃地走到饭桌旁边拉了张椅子坐下,连珠发炮地问了喻文州一堆关于刺青男的问题——在哪里工作,有没有案底,是不是正经人,有没有安全问题。

“阿Sir,”喻文州哭笑不得看着黄少天,“他是开单车店的。”

“正职还是副业?”

“副业,正职是死飞车手,五一的时候我们在一场商演上认识。”喻文州把鲮鱼罐头打开,说:“吃饭吧。”

黄少天哦了一声就拿起筷子吃面,他知道喻文州这是“我有数”的意思。

喻文州在面里下了很多东西,怕他吃不饱似的,放了各式各样的丸子,还有青菜和鸡蛋,汤底是酱油汤,上面飘着几粒大小相去甚远的葱花,黄少天十分捧场地干掉了一大碗,倒不是喻文州厨艺有多出神入化,而是他真的饿了。

吃完饭黄少天主动去厨房洗碗,这次喻文州倒没有阻止他,在清理完厨余后下楼扔了个垃圾,回来黄少天已经把煮面用的锅都洗好了。

“看不出来你挺习惯洗碗的。”喻文州用手摸了一下黄少天洗完的碗,洗得很干净。

“我妈规定我在家吃饭的话就必须要洗碗。”黄少天拿洗碗布擦了擦手,说:“因为她不喜欢洗。”

“我也不喜欢洗碗。”

“原来你也有不想做的事情。”黄少天由衷感叹道。

喻文州笑着说:“我也会想逃避家务啊。”


由于家里的热水器是储水式的,饭后喻文州让黄少天先去洗澡,他打扫房间。

“我要换床单,你洗完澡把脏衣服给我,等下开机一块洗了,明天就能穿着走。”

黄少天问裤子呢,喻文州说裤子来不及吹干,又带他去浴室,指给他看自己的沐浴露和洗发水。

十分钟后,黄少天从浴室出来了,他洗澡很快,毕竟也没什么可洗的。校园乐队出去演出的时候,有睡过男女混住的青旅,那个时候女鼓手去洗澡往往一去三四十分钟,黄少天想是因为她的头发很长,洗完头要用护发素。

男孩就没有这么多瓶瓶罐罐的东西,刺青男甚至只用一块肥皂。

喻文州刚把旧的床单枕套换下来,扫了地,黄少天就踩着湿漉漉的拖鞋进了房间,和他说洗完了,热水应该还没用光,你去洗吧。

喻文州说好吧,看来我也不能浪费水了。

黄少天说你洗澡要很久吗,喻文州说冬天有时候在里面想事情,然后水就凉了。


等两人都洗完澡,已经是十一点,喻文州回房间的时候黄少天正坐在电脑桌前盯着一张照片发呆。

“看什么呢?”喻文州拿出电吹风吹头发,房间里只有两个位置有插头,一个在床头,另一个在电脑桌下,床头那个被黄少天用来充电了,他只能去电脑桌旁边吹。

“照片上的是你妈妈吗?”

喻文州说是啊,黄少天说你以前长得和她挺像的,不过你妈妈看上去不是很高的样子,我妈和我爸都高,我怎么就比你矮两厘米了。

“难道现在就不像了吗?”喻文州忍不住笑了。

黄少天抬起头认真地看了下喻文州的脸,说现在只有眼睛眉毛像。

喻文州关掉吹风机,抬手摸了摸黄少天的头发,他从浴室出来就没擦干,现在还是湿的。

“我妈以前是钢琴老师。”

黄少天说现在呢,喻文州说在美国,嫁给一个美国人了。

“我帮你吹头发?”喻文州举着电吹风问。

“你不要搞错,我二十一岁了。”

“那你自己来?”

黄少天接过电吹风对着自己脑袋吹,忽然吸了一口气,问喻文州,“你不问我早上为什么迟到?” 

喻文州说我觉得你想说的话自己会说的。

“哎,你这人,我都不想说了。”黄少天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句,说:“我昨天和我妈吵架了。”

“因为乐队的关系?”

黄少天点点头,“吵完我就睡了,没想到她进我房间把我手机关机了。”

“有和家里人谈过吗?”

“谈不了,你爸妈知道你在做乐队吗?”

“他们没有问呀。”

“所以你也没有说过。”

“他们有自己的生活了。”这时吹风机又回到了喻文州手上,他把风力调到最小,道:“少天,在没有经济独立的情况下,想要不靠家里接济全职做乐队地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我物质匮乏,精神富有不行吗?”黄少天自嘲地说。

“不行,所以我要去上班,飞哥也不能全职做车手。”

黄少天说我也可以去打工,郑轩天天压力山大不是都能兼顾下来了,喻文州说因为郑轩的奶茶店是他家里开的,黄少天骂了一声,说我现在才知道。

“自我实现只能在生理需求得到满足之后,可以穷可以苦,但要有饱饭,有家可以回。”喻文州抓了抓手底下的吹得蓬松的头发,已经干了。

这是理论?黄少天问。

喻文州摇头,说:“是经验。”


房间里其实有一张长的沙发,可以睡人,但那天晚上他们躺在一张双人床上,就像很多年前在东山口的暑假,黄少天在自己的半张床的范围翻了个身说你的床好大,感觉再睡一个我都行,喻文州把被子盖过头说饶了我吧。

黑暗中,黄少天把脸朝向喻文州那边,“喂,你说,如果我和我妈谈过了她还是不能理解怎么办?她可能会把我关在家里。”

你家住几楼?喻文州淡淡道。

“比你高一层,怎么了?你要从阳台打碎玻璃进来吗?”

喻文州不知道黄少天是英雄电影看多了还是迪士尼公主看多了。


“我会提着果篮去接你。”喻文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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